战友“海空卫士”王伟壮烈牺牲22年了。可以告慰的是：当年王伟用油画表述的《中国航母梦》梦已成真，他憧憬的“中国航母梦”已经成为现实。中国的双航母编队已经在王伟牺牲的海域巡航；王伟描绘的中国第三艘航母“福建舰”已经下水；海军航空兵的整体战斗力已经有了实实在在的提高；我国在南海方向的综合武力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。
此为用牟健为拍摄的两张照片合成。
2023年元旦，应中央电视台和北京电视台之邀，我分别在《文艺报道》《光影新视界》栏目的访谈中，解读《中国航母梦》这幅具有时代意义的画卷。再次凝望王伟留给我们的这幅油画作品，有了更加深切的感悟和理解。20多年前，他用飞行员独特的体验和构思，描绘出未来国产航空母舰舰体构成，纪实地再现了短跑道弹射的位置，妙曼地勾勒出自己驾驶中国舰载机的姿态，精确地透射出我国第三艘航空母舰威武的身姿。超前实现了自己的、国家的、民族的航母梦！
王伟生前的遗作《中国航母梦》（本文作者牟健为翻拍）
王伟，海军航空兵守卫南海的战斗机飞行员。我先后16 次乘坐他所在飞行团的歼击机航摄战鹰南海巡航。
认识王伟是1996年，那次我去航拍《岛礁机场驻训》。当时王伟刚来作战飞行部队不久。他说：“我喜欢画画，也喜欢拍照片，买了佳能相机，但不知道能不能拍出点意思来。”我说：“爱好美术的人形象思维、美学观念都有基础，拍照片就是用相机作画。”我们很快成为有着共同爱好的航空影像探索者。
2001年2月，我到基层部队与官兵一起过春节，计划拍摄战备飞行员吃饺子的画面。王伟当时不值班，他来外场和我一起拍片，并主动加入吃饺子的画面中。我发现他来的匆忙没穿正规的飞行裤子：“对不住，只能拍你上半身了。”王伟笑着说：“我给你当个前景吧！”于是，各大媒体刊发的《战位上吃过年饺子》照片中，王伟是个侧背面。为了让气氛更热烈，他建议大家以茶代酒喊着“过年好”！在王伟的带动下指战员们情绪高昂，我拍下了热闹的场面。
海空卫士王伟生前担任春节战备值班。（2001年2月，牟健为 摄）
2001年2月，作战值班部队的大年三十。牟健为 摄
60天后的4月1日，王伟和长机赵宇驾机升空执行巡航任务。美国军用侦察机违反飞行规则，与王伟的战鹰相撞，他跳伞后失踪。我第一时间赶到凌水机场，抢在美军侦察机被封闭前，用相机近距离发出中国军事摄影记者的怒火！然后，登上作战飞机，开始了长达17天高强度、大密度的搜救飞行。飞机在西沙海域来回的巡视，大家几乎连眼都不眨一下，专心注视着海面。然而，茫茫大海一望无际，没有一点漂浮物。
2001年4月3日，王伟生前所在部队整装列队准备升空。牟健为 摄
2001年4月5日，参加搜救的轰炸机部队官兵在搜救海域进行研判。牟健为 摄
2001年4月2日，搜救人员紧盯着海面。牟健为 摄
2001年4月6日，战士为参加搜救的直升机加油。牟健为 摄
2001年4月3日， 随时准备投入抢救的医务人员。牟健为 摄
采访王伟夫人阮国琴时，她的眼睛哭肿了，神志恍惚面色苍白，手中捧着明确标定着王伟出事地点的地图，反复述说：“王伟身体好，飞行技术好，正在某个海域等待救援。” 她一边哭一边指着墙上挂着的油画，述说王伟创作绘画的过程。仰望着这幅寓意深远的画作令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，我们一起讨论的许多细节都历历在目，完美的体现在画作中。“航母梦”是海军航空兵官兵魂牵梦绕的主题，表达着对中国海军未来的憧憬。虽然没有标题和解说词，心灵的感应使我领悟到战友生前表达的想法。
2001年4月2日，王伟夫人阮国琴介绍油画的创作过程。牟健为 摄
4月26日，是王伟的祭日。509舰载着部队各级首长、海南省领导和王伟的战友们驶向南海。阮国琴站在舰舷边上呼喊着：“王伟，我来看你来了。”扑到写有“王伟烈士永垂不朽”的大幅横标前，哭喊着晕了过去。
2001年4月26日，王伟夫人阮国琴登上军舰赶赴王伟牺牲的海域。牟健为 摄
2001年4月26日，阮国琴向王伟牺牲的海域撒花。牟健为 摄
随着长笛声海祭开始了，飘向大海的花圈、花篮、花瓣将海祭活动引向了高潮。我迟到一步，现场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。顾不上体面斯文，趴在地上从人们的腿缝中强行挤到舷边，拼命地把身体探到甲板护缆以外。我压住自己的激动情绪，观察阮国琴的姿态和神态，寻找她抛撒鲜花的挥动规律。
悲怆的歌声憾天动海，飞泻的浪花如泪倾诉。
人散了，面前是散落在舷边的的鲜花，眼下是被舰艇驶过击碎的浪花，眺望远方的万顷碧波，那里有王伟的英魂。我冲天举起相机激动地按下快门，把剩下的几十张底片全部曝光，那快门的声音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，却像是响彻海天的炮声，这是军事摄影记者特殊的海葬礼仪。
本文作者当年在祭奠“海空卫士”王伟的现场。（作者提供）
再见，王伟！再见了，亲爱的战友！
我按王伟生前的遗愿，给翻拍的油画命名为《中国航母梦》在中央主流媒体上发表。烈士遗作在爱好和平的人民中流传开来，传达着强军思想激发爱国热情，表达着中国人民增强国力的决心。同年9月，具有权威性的国际影展评选中，3位美国评委面对我的作品《南海祭英灵》表示：这幅照片不需要文字说明，我们读懂了中美之间发生了什么，领会到东方大国民众的情绪，了解了作者表述的一切！
“海空卫士”王伟虽然离开我们22年，他用生命铸就的“海空亮剑”精神，用画作憧憬的中国武力，陪伴我们走过了强国强军的22年。
《中国航母梦》还将激励我们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！
2001年4月26日，中美撞击事件中牺牲飞行员王伟的家人在烈士牺牲海域吊唁。 牟健为 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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